月入3万的快递员坦白:每单加500元,能让尸体自己走到收货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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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递里的尸体
凌晨两点,我蹲在电动车后座拆开那个发霉的纸箱。手机电筒照出箱底泛着青光的皮肤时,巷子口突然传来啤酒瓶倒地的脆响。
这是我今天最后一单同城急送。客户在APP里特别备注:"放在东郊老机械厂后院第三棵槐树下,不要敲门,不要打电话"。这种神神秘秘的订单我接得多了,可当箱子缝隙里飘出某种类似海鲜市场的腥臭味时,我还是没忍住撬开了边角的封箱胶带。
"谁在那里?"我举着手机往巷口照。生锈的消防梯在墙上投下骷髅般的影子,夜风卷着塑料袋在空油桶间打转。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我差点摔进身后的垃圾堆,来电显示是串乱码。
"东西送到了吗?"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从听筒里传来,像指甲划过黑板。
我盯着纸箱里蜷缩的苍白脚踝,喉咙发紧:"你们这是..."
"十二点方向,三楼窗户。"那声音突然说。我下意识抬头,对面居民楼某扇窗户闪过半张人脸,月光照亮那人嘴角的暗红色胎记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。纸箱里的"货物"突然动了一下,我这才看清那是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姑娘,她脖子上的勒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。
"你说尸体自己跑了?"
王警官把记录本摔在审讯桌上,不锈钢杯里的茶水溅到我手背。头顶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,监控摄像头红灯规律闪烁,像某种倒计时。
这是我在派出所度过的第七个小时。从警察冲进巷子发现空纸箱开始,我的说辞在他们眼里就成了荒诞的狡辩。监控显示我确实搬着纸箱进了巷子,但十分钟后箱子里只剩几块压扁的泡沫板。
"那个胎记男人..."我第三次重复,"他左嘴角有颗蚕豆大的红痣,像凝固的血..."
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突然咳嗽起来,王警官瞪了他一眼。墙上的电子钟跳到03:47,我后知后觉地发现,自从进了审讯室,再没听到过其他房间的声音。
"林小满,女,22岁,美术学院学生。"王警官翻着资料,"她母亲昨天刚报失踪。"他把照片推到我面前,正是纸箱里的姑娘,只不过照片上是鲜活的笑脸。
我突然想起APP里那个叫"暗夜昙花"的客户。订单是三天前下的,预付了五百定金。现在点开对话框,只剩下"对方已注销账号"的系统提示。
"能让我看看现场照片吗?"我盯着王警官制服第二颗纽扣,"箱底应该残留着某种黑色粉末,像烧焦的..."话没说完,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"王队,林小满找到了。"女警的声音带着颤意,"在护城河桥墩下面,但是..."她瞥了我一眼,"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。"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三天前那个雨夜,我确实送过一单去护城河公园。
走出派出所时天刚蒙蒙亮。我鬼使神差绕到机械厂后院,槐树下留着警方画的白色人形线。翻过墙时被什么东西硌了脚,捡起来是枚银质铃铛,系着褪色的红绳。
手机突然疯狂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彩信。照片里是我在巷子拆箱的侧影,拍摄角度正是对面三楼那扇窗。第二张照片让我如坠冰窟——昨晚02:15,我分明在城南送外卖,照片却显示我正站在护城河边,脚边躺着穿白裙的身影。
最后一条信息是某个老式居民楼地址,附言:"你还有十九小时。"
我在单元楼下撞见搬家公司,工人们正把蒙着白布的家具搬上卡车。404室门缝里渗出浓重的檀香味,客厅神龛前供着林小满的照片,黑白相框上还沾着水珠。
"这户人家凌晨突然要搬走。"楼下晒太阳的老太太压低声音,"女儿失踪半个月了,昨天警察来过后,老林连夜收拾东西..."她突然盯着我身后露出惊恐表情。
我转身时只看到卡车扬起的灰尘。后颈突然刺痛,像是被什么虫子叮了。回到家发现衣领内侧粘着片槐树花瓣,而机械厂方圆五公里内根本没有槐树。
浴室镜子蒙着水雾,我擦出一块清晰区域时,突然发现锁骨位置多了个暗红印记,形状像半枚指纹。
十五分钟幽灵
快递站老板把电动车钥匙拍在桌上时,塑料桌布下的油渍还在反光。隔壁牛肉面馆飘来炖了十年的老汤味,收银台挂着褪色的锦旗,写着"见义勇为"四个字。
"小陈啊,这月第三回被警察带走了吧?"老板用牙签剔着指甲缝,"要不你改行送殡仪馆的件?"几个等单的骑手哄笑起来。
我攥着衣兜里的银铃铛没说话。派出所放人前王警官警告过,再靠近机械厂就按妨碍公务处理。但手机里那条"你还有十九小时"的倒计时,此刻只剩下十一个钟头。
"东郊那片别接了。"老板突然压低声音,"上个月老李在那条夜路摔断了腿,说是看见个穿白裙子的..."他突然噤声,直勾勾盯着我背后。
玻璃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槐花香。穿藏青色工装的男人摘下鸭舌帽,左嘴角暗红胎记像块烧焦的皮。
"同城急送。"他把纸袋放在柜台,"护城河公园东门石狮子。"纸袋渗出深色水渍,在台面上洇出地图般的纹路。
我追出去时只看到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拐进巷子。纸袋里是件带淤泥的校服,领口绣着"林小满"的拼音缩写。衣服内袋有张超市小票,日期是三天前的下午四点——法医说林小满三天前就该死了。
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短信:"南巷街24号美甲店监控。"视频里,穿校服的林小满正在涂裸色指甲油,时间显示昨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。
我数着美甲店墙上的电子钟,画面突然跳帧。真正的监控应该显示运营商水印,但这段视频右下角只有雪花噪点。指甲油瓶反射的镜子里,美甲师右手戴着串银铃铛手链。
护城河边的芦苇荡里漂着几个避孕套包装袋。石狮子底座有新鲜刮痕,我用钥匙刮下点青苔,发现底下盖着暗红色记号——像是用口红画的箭头,指向对岸正在拆迁的老茶馆。
穿胶鞋的环卫工突然凑过来:"找小姑娘呢?三天前的雨夜,有辆黑轿车在这儿停了半宿。"他比划着车尾,"后备箱关不严实,露出来一截白裙子。"
茶馆废墟里找到的半盒火柴印证了某个猜想。火柴盒内侧用圆珠笔写着404,划痕还很新。我摸着后颈的刺痛处,那里已经肿起硬币大的硬块。
回到快递站查系统记录,三天前的雨夜确实有单送往护城河公园。收件人叫"雨中客",留的号码是空号。配送完成照片里,石狮子旁积水倒映出半张人脸——戴口罩的男人左眼下方有颗褐痣。
我突然想起王警官身边做笔录的年轻警察。昨天审讯时,他警号牌歪向左侧,露出小半块褐色胎记。
暴雨砸在违章搭建的铁皮屋顶上像在敲丧钟。我蹲在美甲店对面便利店查监控,老板娘啃着泡椒凤爪说:"前天花盆掉下来砸了个客人,监控硬盘都取走啦。"
玻璃门突然映出个撑黑伞的人影。穿雨衣的男人往我手里塞了团报纸,打开是半张被烧过的快递单,客户名那栏残留着"暗夜昙"三个字。抬头时只看到雨幕中远去的背影,那人雨靴上沾着槐树花瓣。
"你也被盯上了?"便利店老板娘突然开口,她撩起袖子露出溃烂的伤口,"上周多看了眼机械厂后门的车,第二天就长这东西。"伤口形状像半枚指纹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,匿名论坛有人私信我林小满的尸检报告。死亡原因写着机械性窒息,但备注栏有行小字:胃内容物发现未消化的杨枝甘露,甜品店订单时间在"死亡"后六小时。
我冲进雨里时,后巷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美甲店二楼窗户晃动着人影,银铃铛的声响混在雨声里格外清脆。消防梯上滴落的血水在积水里晕开,跟着血滴往上追,只看到天台边缘飘动的白裙角。
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围过来时,我正攥着那半张快递单往机械厂跑。老远看见厂门口停着搬家公司的卡车,和昨天在404楼下见到的是同一辆。工人们抬着的梳妆台镜面反射出刺眼白光,镜中倒影里,穿藏青工装的男人正在二楼窗口抽烟。
翻墙时刮破了裤腿,槐树下那滩水渍居然还没干。我用树枝拨开浮土,扒出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,里面塞着林小满的学生证和用过的验孕棒。学生证夹层有张撕碎的照片,拼起来是穿校服的她和戴口罩男人的合影,男人右耳垂缺了块肉。
手机突然收到实时定位分享,地图上代表林小满手机的红点正在移动,最终停在城南烂尾楼。我拦下出租车才想起,那个红点三天前就该永远消失了。
烂尾楼地下室积着齐踝深的污水。手电筒光照到墙面涂鸦时,我后颈的肿块突然剧烈抽痛。鲜红的"救我"下面覆盖着更久远的字迹,写着"2007.6.14 周倩倩",这个名字在机械厂老职工名单上见过,是十五年前失踪的女工。
通风管突然掉下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带血的校服和崭新的银铃铛。铃铛内侧刻着生辰八字,经书铺老板说是镇魂用的。他说这话时眼神躲闪,直到我亮出照片里的胎记男人才松口:"这人来订过七盏莲花灯,烧给横死之人的。"
手机倒计时跳到三小时的时候,定位红点再次更新。这次定在正在举办漫展的购物中心,而林小满的社交账号突然更新了动态,发了张手握奶茶的照片,背景里巨型海报写着"第十五届动漫嘉年华"。
漫展保安说见过穿白裙子的coser:"戴着狐狸面具,腰上别着铃铛往安全通道去了。"追到地下车库时,电梯井里传来银铃晃动的声音。备用通道的门缝里卡着片槐树花瓣,推开瞬间,顶灯突然全部熄灭。
手电筒光扫到墙角的白色裙角,我冲过去抓住对方手腕时摸到冰凉的金属表带。强光突然打过来,王警官举着枪的手电筒照出我抓着年轻警察的滑稽场面——他腕上正戴着证物科丢失的银铃铛手链。
"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?"王警官的枪口没放下。我这才看清年轻警察制服的左袖沾着褐色污渍,而他的警号牌背面粘着半块人造皮,撕下来是蚕豆大小的红色胎记。
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。等我们冲到C区出口,搬家公司的卡车正冒着青烟,车厢里滚出个碎裂的神龛,林小满的遗照在玻璃渣里凝视着夜空。驾驶座空无一人,仪表盘上粘着块口香糖,捏开发现裹着微型存储卡。
监控录像显示,案发时段所有摄像头存在十五分钟盲区。更诡异的是,法医办公室的冷藏柜在盲区时段被打开过,而此刻我手机收到条新消息:"死亡时间可以修改,就像快递可以改签。"
暴雨里的订单
暴雨砸在快递站雨棚上的声音像在炒钢珠。我盯着系统后台的"改签记录",湿透的工服贴着后背,收银台锦旗上的"勇"字掉了一半线头。
三天前那个雨夜的订单记录消失了。但我在配电箱后面找到的纸质存根上,"雨中客"的签名歪斜得像蚯蚓爬。老板说当天的监控硬盘被派出所收走了,可我知道那台海康威视摄像头早就是摆设——插头松了半年没人修。
"小陈,西苑小区的件。"老板扔来个巴掌大的包裹。寄件人栏写着"张桂花",是林小满母亲的名字。包裹缝隙渗出铁锈味,封口胶带印着"福安殡仪馆"字样。
小区保安嚼着槟榔说:"902半个月没人了,她闺女出事第二天就回老家了。"电梯里的寻人启事被撕得只剩半张,林小满的笑脸浸泡在奶茶渍里。902门口堆着三袋垃圾,最上面那袋露出杨枝甘露的杯子,标签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。
钥匙插进锁孔时,对门猫眼闪过黑影。门开的瞬间,腐臭味扑面而来,客厅挂满红绳串的银铃铛,窗户全被黑布蒙着。包裹里掉出个旧手机,开机就是林小满的微信界面,最后一条语音是:"他们要把我变成快递送走。"
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我踢翻茶几。外卖员递来还温热的奶茶:"902点的杨枝甘露。"小票上的下单时间显示五分钟前,备注栏画着笑脸符号。吸管戳破塑封时,杯底浮上来片槐树花瓣。
手机突然收到林小满微博更新提醒。照片里是902客厅,拍摄时间显示十分钟前,画面角落露出半截湿漉漉的裤腿——正是我此刻穿着的工装裤。
衣柜里突然传来震动声。推开满是樟脑丸味道的柜门,发现后面藏着道暗门,台阶向下延伸进黑暗。手机照明扫到台阶上的泥脚印,42码运动鞋底纹和机械厂墙根的泥印一模一样。
地下室停着辆快递三轮车,车厢里堆着十几个系红绳的纸箱。拆到第四个箱子时,泡沫板里掉出捆发黄的病历,患者姓名是周倩倩,2007年的堕胎记录签字栏写着"林建国"——林小满父亲的名字。
突然响起的马达声震得头顶吊灯乱晃。冲回地面时,902房门大敞,楼道电梯显示正从负二层上来。安全通道里滚落个银铃铛,追到一楼看见穿雨衣的人影翻墙而去,墙头碎玻璃上挂着块带血的警用布料。
暴雨中的护城河泛起死鱼白肚。我蹲在石狮子旁掏那天的青苔样本,却摸到个黏腻的避孕套。撕开发现里面裹着内存卡,监控视频显示三天前雨夜,有辆快递车在河边停留了十五分钟,但车牌被雨衣遮得严严实实。
便利店老板娘突然打来电话:"那个胎记男人又来买烟了!"我冲回店里时,监控屏幕正播放着十五分钟前的画面——穿警服的男人在货架前转身,左嘴角的红色胎记像刚抹上去的胭脂。
"他买了两包玉溪,用的现金。"老板娘指着柜台上的水渍,"你看这个。"硬币大小的水痕里泡着槐树花蕊,而最近的槐树在五公里外的墓地。
快递站后巷传来野狗撕咬声。三只流浪狗正争抢染血的快递袋,抢出来的半截手指上涂着裸色指甲油。我冲进巷子时踩到块松动的地砖,底下藏着烧剩的快递单存根,客户名依稀可辨"夜昙花"三个字。
派出所里,王警官把结案报告摔在桌上:"林小满系自杀,别他妈再搞事。"但文件袋封口处的订书钉是反着打的——说明被人拆开过。我盯着他右手虎口的烫伤,形状和殡仪馆包裹上的火漆印完全吻合。
烂尾楼地下室的水位又涨了。这次带着潜水镜下来摸,在周倩倩涂鸦旁捞到个防水袋,里面是林小满的日记本。最新那页画满凌乱的线条,角落里写着"快递员都是帮凶",日期是她"死亡"当天。
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备忘录:"...改签时间就是死亡时间...十五分钟能做完所有事..."背景里有清晰的打印机声响,和派出所接待室的佳能打印机声纹一致。
暴雨夜的路灯下,我看见自己的影子突然多出一截。转身时后颈遭到重击,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双沾满淤泥的警用皮鞋。醒来时躺在机械厂老车间,手脚被快递胶带缠在传送带上,对面显示屏亮着倒计时——00:47:32。
传送带突然启动,生锈的链条声像催命符。挣扎时踢翻的油桶里滚出个玻璃罐,福尔马林泡着个胎儿标本,标签写着"2007-6-14 周倩倩"。罐底沉着枚银铃铛,刻着林小满的生辰八字。
通风管传来银铃晃动声,我对着管口大喊:"你们父女俩还要害多少人!"头顶突然传来林建国的冷笑:"当年周倩倩怀了我的种要告发,现在她女儿又来勒索..."他的话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。
破门而入的王警官举着枪,身后警员却把枪口对准了他。年轻警察撕下嘴角的假胎记:"十五分钟够运尸了,就像十五年前运周倩倩那样。"他警号牌背面粘着快递单,发件人正是"暗夜昙花"。
倒计时归零瞬间,车间顶棚传来重物坠落声。林小满的尸体砰地砸在传送带上,她指甲缝里的槐树花粉还没干透。王警官突然调转枪口:"该收快递了。"他扣下扳机时,我蹬翻了那个胎儿标本罐。
城中村鬼市
城中村的排水沟泛着避孕套的橡胶味。我蹲在违建房顶数快递车进出的频率,对面"老兵烧烤"的霓虹招牌漏电,把巷子照得青红交错。
三天前从机械厂传送带逃出来后,我成了通缉令上的纵火犯。手机里那个倒计时APP还在走,现在显示"还剩7具"。全城快递柜突然集体故障,取件码都是0706——周倩倩的忌日。
鬼市入口的算命摊挂着"解阴债"的招牌。戴老花镜的婆婆摩挲着银铃铛:"这东西叫引魂铃,殡仪馆往尸体脚腕上系的。"她突然掰开铃舌,掉出粒发霉的槐树籽,"活人戴着,走到哪都留记号。"
烧烤摊突然传来砸酒瓶声。穿超短裙的姑娘们尖叫着逃窜,我瞥见有个女孩后颈隐约露出暗红胎记。追到死胡同只捡到只高跟鞋,鞋跟藏着微型摄像头,内存卡里是林小满的借贷视频——她对着镜头解衣扣时,背景有快递站收银台的锦旗。
城中村公告栏贴着新的寻人启事。七个失踪女孩照片拼成北斗七星,最新那张穿着美甲店制服。我用打火机烤了烤告示,背面显出快递单水印,发件人编码对应殡仪馆火化记录。
快递站仓库的霉味混着血腥气。我撬开新到的冷链箱,冷雾散尽后看见整箱银铃铛,收货方是"鑫豪KTV"。箱底粘着半张出货单,签字人姓林,日期是2007年6月13日——周倩倩失踪前一天。
KTV后巷的垃圾桶堆满注射器。保安制服上的鹰形徽章和当年机械厂厂徽一模一样,更衣室柜子里藏着褪色的"安全生产标兵"奖状,获奖人叫林建国。
在888包厢撞见王警官时,他正往小姐嘴里塞钞票。我举起手机拍摄的瞬间,音响突然爆出尖锐耳鸣声,等恢复听觉时,沙发上只剩个还在震动的银铃铛。公主说客人是从安全通道走的,可那里早就被砖墙封死。
城中村突然断电,我在漆黑中撞翻麻辣烫摊位。滚烫的汤底浇在手臂上时,瞥见巷尾有微光闪烁——林小满的iphone正在充电,定位却显示在三十公里外的水库。
拾荒老人掀开垃圾堆里的雨布,下面盖着七个系红绳的快递箱。拆到第三个时,泡沫板里嵌着半张学生证,照片上的周倩倩和林小满如同双胞胎。老人突然说:"昨晚有个穿警服的小伙子也来翻过,右耳缺块肉。"
城中村祠堂的后院停着搬家公司的卡车。撬开车厢发现夹层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八个银铃铛,每个都刻着不同生辰。最底层的保温箱里,林小满的尸体正在解冻,她指甲缝嵌着槐树皮,脚腕铃铛里塞着带血的快递单。
手机突然收到匿名直播链接。画面里戴口罩的男人正在给尸体化妆,背景音有熟悉的打印机声响。当他侧身拿粉刷时,我截屏放大他耳后的疤痕——和机械厂老职工档案里林建国的工伤记录完全吻合。
祠堂突然响起招魂铃,二十八个银铃无风自动。看门的老头醉醺醺地念叨:"每月初七送阴货,得用活人引路..."他掀开神龛黄布,下面供着快递公司的财务章。
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,我蹲在屋顶看见惊人一幕:七辆快递车在城中村排出北斗七星阵型,每辆车厢都在渗血水。尾灯闪烁的频率,和三天前机械厂传送带倒计时同步。
闯进快递公司调度室时,电脑屏幕正自动发送订单。最新一单的配送地址是派出所停尸房,备注栏写着:"改签至2007年6月14日"。打印机吐出的快递单上,发件人赫然是周倩倩。
突然被拽进配电间,年轻警察摘掉口罩露出腐烂的右脸:"当年我帮林建国运周倩倩,现在该你了。"他警服里露出丧葬店买的纸衬衫,袖口的血渍组成个快递单号。
城中村突然响起警笛,所有快递车同时点火。我混上冷链车时发现车厢温度设在零上15度——正好能保持尸体不腐。行车记录仪显示,上次运输终点是城南烂尾楼,而那天正是林小满"死亡"的日子。
拆开座位底下的信封,里面是十五年前的报纸。头条刊登着"机械厂女工私奔失踪",配图却是林建国领安全生产奖的照片。夹在报纸里的孕检报告显示,周倩倩怀的是双胞胎。
车突然急刹在废弃收费站。司机摘下帽子转身,王警官的枪口抵着保温箱:"知道为什么选快递员当替死鬼吗?"他扯开衣领,锁骨处的暗红胎记和林小满的一模一样,"因为你们永远在路上,最适合背黑锅。"
收费站顶棚传来重物拖动声。二十八个银铃同时坠地,林小满的尸体突然坐起来,她手里攥着的录音笔正在播放:"...当年那对双胞胎,活下来的是弟弟..."背景里有婴儿啼哭,和机械厂老车间的排风扇声响重叠。
终点站
殡仪馆焚化炉的轰鸣声盖住了我的脚步。手机直播界面显示有1327个观众正在观看,镜头对准停尸房铁架上那排系着银铃铛的脚踝。弹幕突然炸开:"靠!第三个尸袋在动!"
三天前混进殡仪馆当临时工,发现每晚十点准时有三辆快递车送货。冷藏箱标签印着"生鲜配送",开箱却是裹着保鲜膜的尸体。我偷换过一具尸体的铃铛,现在它正在快递公司总经理的独栋别墅里响着。
"你果然在这儿。"王警官的枪口顶住我后腰时,焚化炉正好吐出骨灰。他警服肩章沾着槐树花粉,"从机械厂开始,你经手的每个单子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。"直播手机在挣扎中掉进骨灰盒,观众听见最后一句话是:"...快递员才是最完美的目击证人..."
醒来时躺在快递车厢,手脚被快递胶带缠住。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我的通缉令,背景音里有熟悉的打印机声响。透过车厢缝隙看见路牌显示正开往城南烂尾楼,而车载GPS的历史记录显示,这个月来过这里28次。
烂尾楼地下室的积水漫到胸口。二十八个银铃铛漂在水面,像群饥饿的蝌蚪。我捞起个泡发的快递袋,里面是周倩倩的工装,胸前铭牌背面刻着林建国的警号——他二十年前竟是辅警。
突然亮起的探照灯刺得睁不开眼。林建国站在挖掘机铲斗里,脚下是刚挖出的婴儿骸骨。"当年把周倩倩埋在这的时候,这楼还是机械厂仓库。"他抛下个玻璃罐,2007年的胎儿标本在水里浮沉,"没想到吧?你送的第一个尸体快递,就是自己的..."
手机突然在水里震动。匿名账号发来段监控视频:三个月前我醉酒跌进护城河,是林小满把我捞起来的。画面放大后清晰可见,她后颈的暗红胎记是贴上去的。
"直播继续!"我对着暗处的镜头大喊,"城南烂尾楼地下室有二十八具尸体!"水面突然沸腾,二十八个银铃铛同时发出尖啸。林建国惊慌失措地掏遥控器,却忘了积水已经漫到电路箱。
趁着短路爆炸的混乱,我撞开通风管爬进快递车驾驶室。行车记录仪视频显示,王警官每月初七都来开这辆车,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里塞着周倩倩的头发。
城中村鬼市突然涌入十几辆警车。我举着快递单存根冲向记者镜头:"每个受害者失踪当天都改签过快递!"摄像机转向人群中的年轻警察时,他耳后的疤痕正在渗血——和三天前林建国在直播画面里抓挠的位置一模一样。
殡仪馆后门正在装车的尸体突然挣扎起来。我扯开裹尸袋,露出美甲店老板娘溃烂的脸:"他们给我注射的防腐剂..."她手腕上的铃铛刻着今天的日期。赶到的警察撬开其他尸袋,里面全是昏迷状态的失踪女孩。
全城快递柜突然集体弹出包裹。我站在广场大屏幕前拆开其中一个,掉出来的警徽编号属于王警官。订单详情显示这是他三天前下单的同城急送,寄件时间是2007年6月14日——周倩倩的忌日。
"当年运尸的车,现在还在用。"我对着直播镜头举起行车记录仪,"冷链车温度调高两度就能运活人,昏迷药混在杨枝甘露里检测不出来。"弹幕疯狂刷新,有人认出画面里被绑的网红主播正在货架上抽搐。
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包围快递站。我爬上屋顶打开所有快递柜,二十八个格口喷出防腐剂味道的白雾。林建国在雾中像无头苍蝇:"当年就该让你冻死在护城河!"他举起的警棍砸碎了最后一个快递柜,里面滚出七本改签记录簿。
特警破门瞬间,我按下手机发送键。全城快递员的APP同时收到爆单提醒,每个订单都附带段录音:"...十五分钟盲区不是系统漏洞,是故意留的物流绿色通道..."
直播画面突然切换到机械厂老车间。林小满的"尸体"正在传送带上挣扎,她脚腕的银铃铛里藏着微型摄像头。当王警官扯开她衣领准备注射时,二十八个机位同时拍到他锁骨处的胎记——和林小满的一模一样。
暴雨冲刷着快递站门口的锦旗,"见义勇为"四个字突然脱落,露出底下发霉的"安全生产标兵"奖状。警车包围圈中,我举起最后一个快递盒:"这是周倩倩当年没寄出的举报信,收件人是纪检委!"
盒子在争夺中摔开,飘出的却不是信纸,而是二十八张新生儿脚印。经侦警员捡起沾血的快递单:"这是...跨境贩卖出生证明的物流记录?"
全城路灯突然熄灭,又在下个瞬间全部亮起。快递柜屏幕集体蓝屏,跳出十五年前机械厂监控画面:林建国抱着双胞胎婴儿从产房跑出,值班护士追到门口时被快递车撞飞——司机正是年轻警察现在的脸。
特警队长的对讲机突然响起:"法医在王警官胃里发现未消化的人造胎记贴纸!"混乱中,我夺过直播手机冲进暴雨:"那些改签过快递的姑娘们,快检查你们收到的银铃铛!"
三个月后,我蹲在修车摊前看新闻回放。城中村挖出四十九具尸体,快递公司高管在机场厕所自杀。手机弹出新订单提醒时,熟悉的电子音说:"您有新的帮送订单,备注:不要敲门,不要打电话..."
文章作者 pengxiaochao
上次更新 2025-04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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